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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二十八章 都是贫穷愚昧惹的祸 (2 / 7)

        1964年8月16日

        写毕,认真地看了一遍,加盖了公章,又在下面的空行里加写一句:经我大队贫下中农推荐,此二人符合应招条件。这才用算盘压住存根虚线,小心翼翼地撕下来,交给黄士魁,嘱咐收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老粮台公社在长青大队西南六十里,粮库在公社所在地西北角。老粮台粮库建于1958年,时为三姓粮库在老粮台公社设置的征购粮收购点,1959年批准为粮库,占地面积六万平方米,职工五十多人。每年到了粮食收购季节,这里一片繁忙。那高高的粮囤子是用茓子围起来的,尖尖的锥形盖是用洋草帘苫成的。粮囤最多时候有近百个,场面十分壮观,离老远都能感受到那巍峨的气势。

        黄士魁和黄士成背着行李卷,按时报到。被录用的工人大多都是膀大汉,相比之下,黄士魁显得特别单细。

        时正是收夏粮季节,搬运队忙得热火朝天。黄士魁虽然身单力薄,干起活来倒是十分灵巧,不使蛮劲。轮到他扛扛,同伴们将麻袋一抬起来,他哈腰钻进去,扛起来一路小跑。粮库顾主任指挥着搬运队运粮,也留心观察这个要强的年轻人。观察几天,觉得这年轻人干活很地道,内心对黄士魁的为人和刚强劲儿暗暗佩服。

        休息时,顾主任找他拉话:“你这身子骨单细,能顶下来吗?”黄士魁笑笑:“顾主任你放心,别看我体格单细,可我能横下心来,肯定没问题。”顾主任问:“我发现你每次抗抗都带小跑,为啥?”黄士魁又笑了:“不瞒您说,我这是尽量缩短麻袋压在肩膀上的时间,好保存体力。”顾主任不住地点头,指着黄士魁对搬运队的工人们说:“这小子身体单薄,大家伙要照顾他,他抗抗时,谁也不许砸,要轻抬轻放,听清没?”工人们都纷纷应道:“听清了,放心吧主任。”黄士魁知道,这是顾主任对自己有好感,特意关照自己,内心很是感动,眼睛有些湿润,竟然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顾主任平时喜欢吹口琴,每次给搬运队吹曲子的时候,见黄士魁听得最投入,就问他喜欢乐器不,黄士魁点点头。顾主任从怀里掏出口琴,又吹了一曲《公社都是向阳花》,刚吹完,黄士魁就带头鼓掌。忽然,黄士魁发现顾主任把口琴递到自己面前。他不知道顾主任是让他看看,还是试吹一下,或者是别的啥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正在纳闷,顾主任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:“你要能在一周之内吹出曲调,就把它送给你!”黄士魁接过口琴,喜欢得不得了。他心有灵气,吹了几日口琴,曲调就出来了。干活歇工的时候,工友们常常让黄士魁给吹奏一曲,越吹越熟练。时间一长,那《送情郎》《十大想》等曲子连同伴们都会哼了。坚持了两个月,顾主任把黄士魁和黄士成从搬运队里抽出来,让他俩搞文艺演出,用一些地方戏老调填写夸赞粮库的词来宣传。得到这么个美差,两个人非常高兴。黄士魁吹口琴,黄士成拉二胡,两个人配合默契,回回演出都深受工友欢迎。

        入深冬,黄士成请假回了一趟家,返程前特意到秦家前门房子看了看。他搓着手,吐着哈气:“弟妹,这屋子冻得叮当响,你看水缸都上冰碴了,咋不多烧些呢?”艾育梅说:“家里已经没有烧的了,做饭烧我姑家的柴禾呢,挑水都是我老秦叔给挑。”黄士成说:“我要回粮库去了,你看你有啥事儿没有。回去后,魁子问起我咋说?”艾育梅咬咬嘴唇说:“实话实说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当黄士魁知道家里处境艰难时,内心又打起了退堂鼓。他一脸愁容地对黄士成说:“大蔫哥,我惦记家里,想回家去。”黄士成问:“那还回不回来了?”黄士魁说:“不想回来了。”黄士成说:“不回来可惜了,再坚持三个多月就转正了呀!”黄士魁摇摇头说:“没办法!育梅自己太不容易了,我怕她熬不住。”黄士成说:“你不干我也不干了。”黄士魁说:“大蔫哥,你和我不一样,你没有家里拖累,你先干着吧。”黄士魁跟顾主任说了回家的打算,顾主任皱起眉头,沉吟半晌才说道:“晚上你到我家来一趟,咱俩整俩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掌灯时分,黄士魁应邀到了顾主任家,就着两个小菜喝酒说话。“来,喝一口。”顾主任举起小碗,和黄士魁碰了一下,一边品着酒味一边说:“烧锅屯的酒,溜儿正味儿纯。”黄士魁咂咂嘴说:“这酒是挺够劲儿”顾主任放下酒碗,不无惋惜地说:“说实话,你这一张罗不干,我挺舍不得的。本来想啊,等转了正,多栽培栽培你,没成想你要不干了。”顾主任的老闺女顾小满将菜添了一回,也插话说:“魁子哥干好好的,咋想不干呢?当工人咋的也比务农强呢!”黄士魁抿一口酒:“没办法,家里日子支应不了了。”顾主任说:“魁子,其实我跟你挺对心思的。起初招工时候,我看你身体单薄,怕你受不了,顶不下来。可我看你会使巧劲儿,觉得你脑袋瓜好使,跟那些工友不一样。他们除了出苦力,不寻思别的。你不同,你有文化,会动脑。所以,我很赏识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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