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城穿越之竹篾里的时光 (2 / 5)
中层:放着制竹耗材和备用工具,分了小格:有不同粗细的竹篾(粗篾编骨架,中篾编主体,细篾编装饰)、藤条(云南产的,缠竹器边缘用)、磨石(磨竹刀用,1000目,“磨刀要顺刀刃,别逆磨,会卷刃”)、竹胶(粘竹器接口用,天然树脂做的,“粘完要晾半小时,才牢”)、剪刀(剪棉线和黄麻线用,“剪竹篾别用,会钝”),最底层压着张纸条,是父亲1985年写的“编竹要‘懂竹性、拉篾紧、缠线牢’,修竹要‘找旧痕、补新篾、保原样’——竹器是过日子用的,心要细,手要稳,差一扣都不行”。
下层:放着街坊预约的制竹需求,每个都用淡米色棉布包着小纸条:“王阿姨:周六上午编竹簸箕,装谷粒用;刘爷爷:周日下午修竹拐杖,竹头松动;小夏:周五晚上补竹凉席,断了2根竹篾”,纸条上还留着街坊的笔迹,有的画着小竹篮,有的写着“麻烦竹青了”,陈竹青总说“这些纸条比钱珍贵,看着心里暖,像街坊坐在我身边说‘竹青,我信你做的竹器’”。
我整理货架时,总看见陈竹青在制竹台旁忙——给李奶奶修竹筛时,她先把竹筛放在制竹台上,用细竹篾刨修新篾,“爸说‘新篾要跟旧篾一样粗,不然编出来不平整,漏面粉’”;然后用手指理出松动的旧篾,“先把旧篾拉紧,再顺着旧痕补新篾”;她拿起三股细竹篾,按“横竖交错”的方式编,“每寸编4扣,跟原来的纹路对齐”;编到筛底中心时,她用黄麻线缠了两圈,“这里受力大,缠线加固,不容易再松”。李奶奶蹲在旁边看,手里拿着块当年父亲擦竹篾用的棉布,“竹青啊,还是你编得细,你爸当年修我的竹筛,也是这么修新篾,这么缠线,修完用了10年,现在还能再用10年”,陈竹青也笑,眼里泛着光,像映着当年父亲修竹筛的身影:“您的馒头要细粉,这筛得修得牢牢的,让您筛面粉再也不漏”。
给老郑编竹摇篮时,陈竹青会先把楠竹架在制竹台上,用粗竹刀削去竹节,“削节要平,别留尖,宝宝碰到会扎手”;然后用中竹篾刨分竹篾,“分12根竹篾,6根横,6根竖,编‘米字纹’”;她先定好篮底中心点,再向四方编竹篾,“每根竹篾都要拉紧,不然篮底会松,宝宝睡不稳”;编到篮沿时,她缠上藤条,“缠5圈,磨平接口,别刮到宝宝”;最后用竹胶粘牢接口,“晾半小时,再检查一遍”。老郑凑过来看,眼泪掉在棉布上:“就是这‘米字纹’!我小时候睡的摇篮也是这样,透气不闷,现在我儿子也能睡,像把当年的日子传下来了”,陈竹青递给他块软布,“您的心意都在这摇篮里,编好了,宝宝能睡个安稳觉”。
上午10点制竹高峰过了,陈竹青会来杂货店买块绿豆糕——老吴师傅按1970年代配方做的,豆香浓,甜而不腻,“当年爸编完竹器,总来买两块,一块给我,一块他自己吃,说‘这糕像刚编的竹篮,扎实,甜得踏实’”。她付账时总会多给5毛钱,“老吴,你辛苦,凌晨就起来蒸,多给点买包烟”,老吴不要,她就说“下次多放勺绿豆,当年的糕绿豆多,香”。路过竹器铺时,她总会回头看一眼,确认老木柜关严了:“竹篾怕潮,关严了能护着它们,这是爸教我的”。有次下雨,她忘了关柜门,赶紧跑回店里,用软布擦竹篾,擦了半小时,“怕竹篾受潮变脆,这些竹器是街坊的日子,不能坏”。
李奶奶总把旧竹筛包在棉布里拿来:“竹青,我这筛又漏了,你帮我修修,当年你爸说‘能再用10年’,现在真快到了,还想再用10年”;老郑帮她整理竹器样式本:“竹青啊,你这本子乱了,我帮你把1960年代的竹躺椅图放一起,当年我爷爷的躺椅就是你爸编的,夏天纳凉特舒服”;就连刚搬来的00后租客小孙,也会周末来帮她理竹篾,“陈奶奶,我帮您分竹篾,我妈妈说她小时候的竹灯笼就是您编的,中秋挂门口,亮起来特别暖”。小孙理竹篾时,陈竹青就在旁边教她认工具,“这是粗竹刨,削竹料的;这是细竹丝,编灯笼的;这是黄麻线,缠接口的”,小孙记完后,她还会让小孙摸一摸楠竹料,“这竹料硬,编躺椅能传三代,你要记住它的纹路”。
有次社区搞“竹艺记忆展”,在广场搭了临时展架,陈竹青带着父亲的楠竹竹刀和竹躺椅参展。当1965年爷爷的竹躺椅和1983年母亲的买菜竹篮摆出来时,台下街坊都安静了,连孩子都不闹了,接着响起掌声,王阿姨擦着眼泪说“这竹篮跟我当年结婚时编的一样,深25厘米,装菜不洒,现在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编竹手艺了”。陈竹青红了眼,却笑着说“没想到爸当年的竹器,现在还能让大家想起老日子的暖,以后我会帮更多人留住竹篾里的时光”。
二、竹篾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
再次醒来时,鼻尖传来一阵熟悉的竹香——是刚刨过的楠竹味,指缝里还沾着点竹屑,是昨天编竹摇篮时蹭的。我猛地睁开眼,“竹青竹器铺”的暖光落在制竹台上,淡米色棉布上,李奶奶的竹筛正躺在那里,3根松动的竹篾已经理好,新竹篾放在旁边;左手握着父亲传的楠竹竹刀,刀柄的淡蓝棉布贴着掌心;右手捏着块细竹篾刨,刨刃上还留着竹屑;脖子上挂着块竹片吊坠,是孙女用父亲的旧竹片改的,刻着“竹青”二字,冰凉的竹纹贴着皮肤;右手食指第一节有道淡疤,是2000年削竹节时被竹刀划的,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——我变成了陈竹青。
“叮咚”,门口的竹编风铃被风吹得响,像父亲当年刨竹篾的声音。我低头看着制竹台上的清单,第一条是“6点修好李奶奶的竹筛”,第二条是“8点编完老郑的竹摇篮”,“得赶紧做,李奶奶等着筛面粉做馒头,老郑儿子下周要满月”。
手机在帆布工具袋里震动,是老郑发来的微信,语音里带着点急切,还夹杂着宝宝的哭声:“竹青啊,摇篮今天能编好吗?宝宝睡新床总闹,想让他试试竹摇篮,要是太急,我就多等两天,不耽误你”。我摸了摸口袋,里面只剩73元钱——是昨天帮小孙修竹灯笼赚的33元,加上之前攒的40元,总共73元。够买块绿豆糕(6元),再给竹篾刨买块新磨石(10元,旧的磨石磨不动了,竹篾刨得慢),剩下的57元得留着买新的藤条,王阿姨的竹簸箕还等着缠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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