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3章林霜儿 (4 / 4)

        天色渐渐沉了，一驾珠翠马车飞快进了皇城，绕过外门直向后宫，一路驰骋后，终于在茂华宫前停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瑞子先下了车，转身趴在地上做人肉脚蹬。苏文詹下来，转身伸手，温柔而和缓地对车上的人说道：“小心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车上的人眉眼弯弯，待下了马车，便一把被苏文詹的披风裹进了怀中。苏文詹低声轻斥：“天寒露重，也不知道多带件衣裳，就这么傻乎乎地出宫了。”一壁说着，一壁拢着人往茂华宫里走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路上的宮婢太监们都跪下行礼，看面貌，几乎都是生面孔，没有一张跟当初毓庆殿里的人一样。除了他怀里那个小林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瑞子缀在身后，打点着对旁人道：“去，赶紧伺候汤浴到林姑娘房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些人便都悄无声息地去办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文詹将人拢到一处偏殿，把林姑娘放到床上，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何苦跑出去，这下好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姑娘抓住苏文詹的手，轻声细语地问道：“我是不是给殿下惹麻烦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何止是麻烦？简直是灭顶之灾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不知道为什么，苏文詹气不起来。反而，他觉得整件事情变得十分好笑。他该震怒才对，该揪着面前这个人大骂一顿，然后把她赶出茂华宫才对。可是那样的话，他又为什么生气呢？若她是可有可无可以随便打发的人，那么他还何气之有？苏文詹知道，林霜儿不是可有可无之人，她在自己的生命里占据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空间。她就像宫墙外见过的野蔷薇，而他就是那面山墙，野蔷薇爬满了整整一面山墙，而且牢牢地抓住了墙面。即便有一天冬季来临，野蔷薇凋零了花叶，她的根须也已深深地扎进了墙中，不会死去。即便有一天，这座山墙倒了，那些野蔷薇也不会因此而改攀其他山墙，她只会沿着倒塌的山墙废墟，继续生长蔓延，牢牢攀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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